“有趣的视角”专题5：如何来使用这些视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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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上节课我们知道“你的视角”主要在诗歌和书信体中，那么别的体裁就没有了吗？有的，不过很少见。再少见，我们今天也来见见。那小说有没有呢？有，不过也很少，我们今天就来欣赏一篇吧：

《灵山》节选

高行健

你自己也说不清楚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你只是偶然在火车上，闲谈中听人说起这么个叫灵山的地方。这人就坐在你对面，你的茶杯挨着他的茶杯，随着行车的震荡，两只茶杯的盖子也时不时碰得铮铮直响。要是一直响下去或是响一下便不再出声倒也罢了，巧就巧在这两个茶杯盖铮铮作响的时候，你和他正想把茶杯挪升，便都不响了。可大家刚移开视线，两只盖子竟又碰响起来。他和你都一齐伸手，却又都不响了。你们于是不约而同笑了笑。把茶杯都索性往后挪了一下，便攀谈上了。你问他哪里去？

"灵山。"

"什么？""灵山，灵魂的灵，山水的山。'

你也是走南闯北的人，到过的名山多了，竟未听说过这么个去处。你对面的这位朋友微眯眼睛，正在养神。你有一种人通常难免的好奇心，自然想知道你去过的那许多名胜之外还有什么遗漏。你也有一种好奇心，不能容忍还有什么去处你竟一无所闻。你于是向他打听这灵山在哪里。

 "在尤水的源头，"他睁开了眼睛。

这尤水在何处你也不知道，又不好再问。你只点了点头，这点头也可以有两种解释：好的，谢谢，或是，噢，这地方，知道。这可以满足你的好胜心，却满足不了你的好奇。隔了一会，你才又问怎么个走法，从哪里能进山上。

"可以坐车先到乌伊那个小镇，再沿尤水坐小船逆水而上。"

 "那里有什么？看山水？有寺庙？还是有什么古迹？"你问得似乎漫不经心。

"那里一切都是原生态的。"

 "有原始森林？"

 "当然，不只是原始森林。"

 "还有野人？"你调笑道。

他笑了，并不带挪输，也不像自嘲，倒更刺激了你、你必须弄明白你对面的这位朋友是哪路人物。

"你是研究生态的？生物学家？古人类学家？考古学家？"

他一一摇头，只是说："我对活人更有兴趣、"

"那么你是搞民俗调查？社会学家？民族学家？人种学家？要不是记者？冒险家？"

 "都是业余的。"

你们都笑了。

 “都是玩主！”

你们笑得就更加开心。他于是点起一支烟，便打开了话匣子，讲起有关灵山的种种神奇。随后，又应你的要求，拆开空香烟盒子，画了个图，去灵山的路线。

北方，这季节，已经是深秋。这里，暑热却并未退尽。太阳在落山之前，依然很有热力，照在身上，脊背也有些冒汗。你走出车站，环顾了一下，对面只有一家小客栈，那是种老式的带一层楼的木板铺面，在楼上走动楼板便格吱直响，更要命的是那乌黑油亮的枕席。再说，洗澡也只能等到天黑，在那窄小潮湿的天井里，拉开裤裆，用脸盆往身上倒水。那是农村里出来跑买卖做手艺的落脚的地方。

怎么样，就像上节课我们讲到的：好像觉得不太一样，但又有什么地方跟“我的视角”“他们的视角”有一样的地方：总感觉站在旁边还有一个“我”或者“他们”。不过这种人称比其他的视角更能贴近人物的内心，简直就是钻到了人物的内心中去了。往往我们通过人物的神态、动作、语言才可以知道人物的内心，但是“你的视角”可以直接将人物的内心表达出来。同时还可以直接评价人物的对错，甚至站在那里叙述的人可以指点文章中的人物去做什么。

一直以来，很多人都觉得用“第二人称”叙述是一件艰难、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这个观点还不是指我们小孩子，而是针对大人来说的。所以我们仅仅是欣赏就好了，初步尝试就好了。看来我们需要将更多的眼光关注到“我的视角”和“他们的视角”。

我们曾经在第一次课结束的时候曾经留了这样一个作业：试着以其中一个国方士兵的角度再来重新叙述一下我们书上搜身的事情。

我们希望你们是用第一人称来叙述这样的事情，我们可以看看几种类型，看看你自己属于哪一种？

第一种

这样转换只是将“我”换成了“他”，而且是概括内容，属于缩写，不是改换人称来叙述。

第二种

这种类型的同学其实是听懂了要求，但是相对比较节省自己的笔墨，也或者不知道该如何动手。到底应该如何去思考，如何去转换呢？我们用一种特别的方法来试试：

就在我被俘的那一天——一个最不幸的日子，有两个国方兵士，在树林中发现了我，而且猜到我是什么人的时候，他们满肚子热望在我身上搜出一千或八百大洋，或者搜出一些金镯金戒指一类的东西，发个意外之财。【对于“我”是最不幸的日子，对于两个国方兵士是一个什么日子？幸运？失望？还是别的呢。他们怎么猜到“我”是什么人？衣着？长相？还是曾经看到过的通缉令？希望搜出来值钱的东西，两个国方兵士是通过表情相互之间暗示？还是通过他们的动作？会不会将“我”身上的武器拿走之后又接着搜，才让“我”认为他们希望得到值钱的东西】哪知道从我上身摸到下身，从袄领捏到袜底，除了一只怀表和一支自来水笔之外，一个铜板都没有搜出。【这里是两个人一起搜，还是一个人搜？搜上身和下身没有收到是什么心情？为什么要搜袜底？只搜到一点东西，心情如何？另一个兵士是什么表情和动作？又会说什么？】他们于是激怒起来了，【两个人会不会有谈话？两个人会不会商量？这个时候他们准备如何做？谁做？谁说话？】猜疑我是把钱藏在哪里，不肯拿出来。他们之中有一个，左手拿着一个木柄榴弹，右手拉出榴弹中的引线，双脚拉开一步，作出要抛掷的姿势，用凶恶的眼光盯住我，威吓地吼道：

“赶快将钱拿出来，不然就是一炸弹，把你炸死去！”

这是一种什么方法？其实就是一句句去想，一句句去读，边读边考虑：如果是国方士兵，这个时候会如何去想？如何去做？会有什么表情呢？这是一种改写的时候的“自我提问”，一边提问，一边写具体。当然，有时候有些句子需要改动，有些句子不用动，可以直接写下来也是可以的。当然，有同学说，我写的不是前面这几种，我很具体的，我们还可以看看，有没有跟你相似的，边听边想想，这些可不可以学习一下。

孩子们，不知道看完、听完，你的收获是什么？我想今天的作业很简单，就是试着用今天的方法去修改你的第一次和第二次作业，可以在原文上直接添加与删改，不过添加与删改的时候要用不同颜色的笔来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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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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